白内障眼药水：有点“痛”，别滴了
一年销售额7.5亿元的眼药水，始终没能让张力全看清老伴的脸。这位81岁的甘肃老人不记得自己的眼睛是从哪天开始有毛病的。最开始，他觉得眼前好像蒙了一层薄雾，有时看不清报纸。接着，他双眼越来越频繁地感到胀痛。张力全猜想，可能是前阵子阳光太刺眼，或是电视看多了，也可能是年轻时参加民兵土雷试验留下了病根。再后来，他没法给老伴穿针、看东西有重影、眼前会有黑点。张力全隐约觉得，自己得了白内障，这种病他听别人说过。邻居给他推荐过一款眼贴，但他最后选择了买“莎普爱思”——上过电视，不到50元一盒。最关键的是有“铁榔头”郎平做担保：莎普爱思，专治白内障。面对市面上层出不穷的治疗白内障的眼药水、眼膏、眼贴，医院眼科副主任卢海直言“感到费解”，他告诉记者：“目前没有任何科学研究证明它们能够治疗或延缓白内障的病情。”目前，在国际上，通过手术治疗白内障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技术，成功率超过90%。在中国，根据年的数据，仍有47%的眼病致盲是由白内障导致的，高居各原因首位。这药要是有用，医院为什么不用呢？“电视上那么多老人都治好了。”他本以为自己的眼睛也能靠滴眼药水治好。回忆起每次用莎普爱思的时候，张力全表示的确感到眼睛“舒服一些”。这种眼药水他滴了好几个月，却没什么效果，又花了近元，买了邻居推荐的明目眼膏和治疗仪。但张力全的视线依然模糊。他看不清电视机的画面，看不清老伴的模样。把他关进“迷雾”的，是眼球里变得浑浊的晶状体。这个玉米粒大小、有弹性的扁球处在虹膜和玻璃体之间，本应是透明的，发挥着类似照相机镜头的作用：将光线聚焦到视网膜上，滤掉一部分紫外线，保护眼睛。当它病变时，其中的蛋白质变得硬化、不透明，阻碍光线进入眼睛，从而影响视力。“如果人的寿命足够长，得白内障的概率几乎是%。”卢海告诉记者。在他看来，这是机体自然老化的过程，没什么可怕的，和皮肤长褶皱、骨质变疏松、血液循环减缓是一样的。医院碰到用了很长时间眼药水、药膏的病人。门诊室里，总有人问他某种药能不能治白内障。“这药要是有用，我们为什么不用呢？医院不用有效的药，这不符合逻辑啊。”卢海总会一遍遍向病人强调。重庆医院眼科主任医师李灿也说，去他们门诊看病的病人90%都用过莎普爱思。他们怀着希望待在模糊的世界里几个月甚至数年，到头来却是白白受苦，甚至可能会对视力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。还是决定做手术，因为这些药物都没有用卢海说，目前，世界公认的有效疗法就是通过手术将病变的晶状体替换为人造晶体，就像把照相机损坏的镜头换成新的一样。医院时，张力全黑色的眼睛里已经能看见白色、绒毛状的物质，这意味着病情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。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，张力全甚至有一种“被骗”的感觉：整个手术过程只花了不到20分钟，也不需要住院，医生告诉他第二天就可以把包眼睛的布取下来了。因为蛋白变性是不可逆的，就像煮熟的鸡蛋，蛋白一旦凝固就不可能再回到液体状态，这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取出已经浑浊的晶状体，换上一个新的透明的晶状体，而这就是白内障手术的原理。卢海介绍，以前白内障手术需要做很大的切口，风险大。现在的技术只需要1至2毫米的切口，而且只用点几滴麻药，不需要打针，成功率极高，复发的概率很低。花费取决于人工晶体的价格，对大多数人而言，四五千元就足以治愈白内障，有的地方还有政策补贴。“我81岁了，就没想过还能看得这么清楚。”张力全对记者说起当时的心情。他以前很担心手术不安全，也怕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做手术。李灿分析说，老人普遍固执，比起医生，他们更相信电视上熟悉的面孔，相信健康频道的“专家”。“但最后，他们还是决定来做手术，因为这些所谓的药物都没有用。”没有药物能让人返老还童在绝大多数声称能治疗白内障的药物中，苄达赖氨酸是主要成分。这类药物的广告往往宣称能够预防和治疗白内障，但目前只有在少数动物实验中，苄达赖氨酸对延缓白内障有作用。“用药物延缓白内障的研究很多，但目前没有任何研究证明有药物对人体有用。”卢海告诉记者，老年型白内障是人生命中必经的一个阶段。“就像没有药物能让人返老还童一样，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。”记者致电莎普爱思订购电话，接线员告知：“莎普爱思是一种辅助药物，只能缓解症状，预防白内障。但要痊愈，还是需要手术。”这和广告中宣称的“专治白内障”有不小差距。曾有医生对媒体笑称，如果谁能研发出治疗白内障的药物，拿个诺贝尔奖也没问题。卢海坦言，一种医院，需要I期、II期、III期试验。接着要进入食药监局审批环节，补充很多材料，把关非常严格，前后要消耗数年的时间。有医生质疑其“产品经过了III期临床试验”的说法，认为莎普爱思滴眼液的临床试验从有效性标准上就存在问题，缺乏有说服力的客观指标，应当按现在的国家药物临床试验标准重新进行多中心III期临床试验。（应采访对象要求，张力全为化名）专家解医院业务副院长兼白内障科主任问：莎普爱思这种药物在临床上有没有使用过？答：这个品牌我们经常听到，广告也看过很多次，但是在白内障临床治疗上我们从未使用过，可以说临床对于白内障治疗没什么效果。问：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得了白内障之后不愿意尽快手术，而是寄希望于滴眼液呢？答：一是人们对手术缺乏充分了解，内心害怕畏惧。二是有些老习惯认为，白内障就是要等、熬，等到熟透了再做。其实这种理解是由于过去白内障技术不成熟，大切口手术，创伤大，术后视力仅能恢复到0.2至0.3，这样，很多白内障不是很严重，视力在0.4左右的病人往往不会选择做手术。但现在，随着技术的不断成熟，白内障术后视力恢复到0.8，甚至1.0是完全有可能的。三是滴眼液是眼科常用药，由于血眼屏障的原因，滴眼液直接作用于患处，比口服药物见效明显，因此，人们往往一提到眼睛问题首先会想到滴眼液。问：手术治疗白内障最适合的时机是什么？答：中老年人出现视物模糊，飞蚊症、眼前有阴影等，建议及时就医检查。白内障患者不建议拖延。因为长期的白内障有可能导致青光眼、葡萄膜炎等并发症。而糖尿病患者如果患有白内障，更不建议拖。因为白内障的遮挡有可能会影响眼底病变的及时发现，贻误糖尿病眼底病治疗。王医院（医院）眼科副主任医师问：白内障是如何形成的？答：白内障是眼科的常见病多发病，导致白内障的原因很多，按其原因不同分为先天性、老年性（年龄相关性）、并发性、代谢性、外伤性和后发性等。其中，人体器官老化是最主要原因，因此白内障患者多为老年人。问：目前白内障的治疗手段有那些？答：手术治疗是目前白内障唯一有效的治疗手段，现在尚无其他有效药物可以使白内障的进程逆转。崔红平医院眼科主任问：在动物身上实验的药物成功后，对人体也是%适用吗？答：如果动物实验上有效的药物都能用于人体，癌症早就被治愈了。
（《老年文摘》第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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