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过牛耳朵(Chiritaeburnea)的人多,见过黄花牛耳朵(Chiritalutea)的人少,因为前者是广布种,而后者仅分布于桂东狭窄区域。这样一说,感觉自己即刻成为了幸运儿,因为我见过黄牛,不是一棵两棵,是很多很多棵。
只是在黑漆漆的石壁上多看了一眼,然后就是欣喜若狂的大呼小叫。我不是为黄牛欢呼,我当时还不知道它是黄牛,我仅仅是为了新发现一种苦苣苔而欢呼。
既然是新的,怎样辛苦也得把它拍下来呀,可横亘在花花和我之间的这块大石头,少说也有一米多高,通体圆滑没有合适下脚的地方,而同行的人已经走出老远,喊都喊不回来,无奈之下只能手腿并用再加上登山杖的助力,我居然颤巍巍地爬到了大石头顶上。
好了,终于跟花花站在了差不多的高度,可是,花花跟我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多少,我一边拍照一边琢磨,趁着四下里无人,把一条腿抵到了花花所在的那块石壁上,用一种十分豪迈(或者是狼狈?)的劈叉的姿势拍到了花花的近照。
好东西当然要跟小叶子分享了,小叶子在我的指点之下,以差不多的笨拙姿势爬上了大石头,再以差不多的豪迈(狼狈)姿势拍下了花花。先前我们还在嘀咕这个所谓玉石林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东西,但是有了这一棵小花花,瞬间觉得值回票价了。
花的颜色是黄的,有长长的花管,管口二唇形开裂,这在苦苣苔科里应该不算稀奇,稀奇的是包裹在花朵外面的苞片,有的像张口的贝壳,有的像闭口的贝壳。我们没见过这样可爱的苞片,我们设想着命名的大师会给它一个什么样可爱的名字,是贝啥啥,还是蚌啥啥呢?
到底按捺不住兴奋心情,在中途休息时坐在石头堆上发了几张照片到""拈花惹草部落""请教,很快就有见多识广的群友回答""牛耳朵"",临时查了查,花色不对,牛耳朵开紫色花,不过对照两者苞片,即使不是一家,也是离得很近的亲戚。果然,顺藤摸瓜,查到一个开黄色花的牛耳朵——黄花牛耳朵。
黄花——牛耳朵,这名字朴实得出乎我们的意料,我们猜想命名的大师应该是内陆人,这辈子没见过大海,没见过贝壳,所以想不到用""贝啥啥""或""蚌啥啥""来命名,他只见过牛,所以只想到了""牛耳朵""。哎呀呀,可惜了这两片可爱的贝壳状总苞了!
好吧,黄牛就黄牛吧,既然阿猫阿狗都能用来称呼人,用黄牛来称呼一朵小黄花也勉强能接受。我们决定放下成见,继续寻找它的芳踪。这一找,果然应了某人的那句话:你们花那么多时间来拍一棵花,说不定后面多得是!还真是,在石林迷宫里,只要你肯抬头,石壁上哪哪都是,有的形单影只,有的三五成群,有的干脆成片霸占了石壁上的大部分空间——其实也不用霸占,除了它,好像也没有其他植物对水土都极度贫乏的石壁感兴趣。
黄牛虽多,我们能亲密接触到的却极其有限,这里的石壁并非高不可攀,但是近乎直上直下的坡度,我们凡夫俗子还真是可望不可及呢。有点明白黄牛选择在石壁生活的原因了。石壁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土,除了雨水之外貌似也不存在其他水源(雾不知道算不算?),夏天无遮挡炎热无比,冬天无遮盖寒冷无比……怎样看都不是宜居之地。也正正因为这样吧,石壁上少有竞争者,辣手摧花的人也上不去,很安全。
认真找找,机会也有。我们发现对面石壁上有一棵高度合适的黄牛,前提是,我们得先跳到下一个平台,再趟过一片茂密灌丛,才能与石壁上的黄牛面对面。我们经过认真论证,真人演习,最后全部成功站到了黄牛的前面。这一刻的欣喜,跟重遇亲人似的!不过,回来的时候我们可是费老大劲儿了,刚才一跃而下的巨大石块转眼成了拦路虎,我们像壁虎一样趴在巨石上寻找着力点,又要借力旁边巨石的侧面,又要防备顶上巨石撞头——瞬间觉得手脚不够用了。
叶片肥厚,肉质
苞片对生,贝壳状
聚伞花序俯垂,有花数朵
花冠黄色,檐部二唇形,上二下三
花药与退化雄蕊先端密被白色绵毛
有远景,有近景,还有特写,我们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继续行程。不过,在向那棵号称""千年古榕""行注目礼的时候,我们又有新发现——一棵长着粉色苞片的黄牛,就在""千年古榕""所在石壁的下方。我们不由自主地开始研究地形。还好,我们只需要绕过围栏,走下一段斜坡,再趟过一片杂草丛,就拍到了照片。看惯了素颜,猛然看到一个化淡妆的,感觉眼前一亮。
在杂草丛里,我们还发现了几棵黄牛,应该是落下来的种子发芽长出来的,因为水土丰足,叶子和花葶都长得很高也很大,然后做纷纷倒伏状。我们看着挺感慨,水土丰足听着美好,但并不适合所有植物,这不,把小精灵一般的黄牛都祸害成大白菜了。
果然风骨是瘦出来的,是艰苦环境煎熬出来的,黄牛如此,可能人也如此吧。
黄花牛耳朵:昵称""黄牛"",年发表的新种,仅产桂(广西)东狭窄区域,生境主要为石山岩壁,花期6~7月。
蓝叶扫一扫下载订阅号助手,用手机发文章赞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