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草,种类很多,最有名的当属北艾、海艾、蕲艾、祁艾、红艾。其中的蕲艾指的就是湖北蕲州发现的一种艾草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有云:自成化以来,则以蕲州者为胜,用充方物,天下重之,谓之蕲艾;而李时珍的父亲则专门为蕲艾写有《蕲艾传》,其中提到蕲艾“产于山阳,采以端午,治病灸疾,功非小补”,可见他们父子俩对于蕲艾的喜爱。可惜,这篇关于蕲艾的文章没有流传下来。
丁酉年清明,正值油桐花开之时,吾前往蕲春,小探蕲艾的同时,看望李时珍故处。
刚踏入李时珍纪念馆的百草园,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伴着清明节气的舒风轻阳,我顺着百草道走,两旁有鱼腥草、紫藤花、蕲艾丛、蝴蝶兰、枸骨、泽漆、罗汉松、麦冬、夏天无等等。门前的石拱桥后,是李时珍的雕像。石拱桥旁的池内,倒影也充满生机。
很庆幸来到这个地方,我喜欢这里。
于是坐在紫藤花树下,掏出随身携带的《黄帝内经》。背靠着那儿的石头,轻声诵读起了《灵兰秘典论》与《根结》中的两段,这诵读声啊,与那柔和春风及芳草气息揉融在一起,静静地飘入内心。
李时珍医史文献馆内,有两件小物品让人印象深刻。一件是供小孩服食粉状药物的铜长流喂药器,那时的人真聪明,知道喂孩子吃药难,设计出这么一种喂药器,很人性化;另一件是用于煎药的铜制煎药罐,设计了一个可以随着药物沸腾而掀起来的盖子。
李时珍纪念馆里,这位近五百年前的医者气定神闲地替病人把脉。身后墙上一副对联:钜著仰先贤,纲举目张传草本;大名驰四极,西欧东亚拜崇丘。旁边有师傅在一旁抓药。对着医者的神情,我凝望良久,既感到敬服,亦感到心酸。敬服的是,他的这份坚持采药、写药、治病的气魄;心酸的是,后辈如我者,很难再有如此执着的心性了。
在从蕲州镇回来的路上,经过一片艾草地。一位推车拉货的驼背老人路过,把车停下,颤颤巍巍地走到草地那儿,连根拔了几棵艾。问其原因,他告诉我拿回家种,种了给自己做艾灸。类似的艾草,我在第二天去蕲河滩的时候也见到了,大概是因为长在河边的原因,那里的艾草气味更加香浓。一位中年大姐说,这条河是蕲春最大的河,在她小时候河水很清澈,经常在里面洗澡。言语之中,透露着些许眷怀。
最后,说一说雨湖。
当我准备去看雨湖的时候,天快要下大雨了。我走过泥泞地,穿过农户,站在田埂上静静地望着这片湖,想象着李时珍当年给人看病一天结束之后,累了,独自踱步到雨湖旁,静静地望着对岸的远山与湖面起伏的波浪,受着拂面湖水香气的默然滋养,顿觉清宁。
……
我一直认为,人类与生俱来的仁慈与清宁与大自然是无法分开的。
梦赞赏